慕容狗蛋

其实我是个画画的。

【秦时明月】(聂卫)《亲密行为与亲密关系》



最近可能迷上了写少年郎们谈恋爱,连载时期为了节奏不敢多写,搞完了摸鱼个小短篇自我满足一下。

这文送@顾西追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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床单很薄。薄得天光都能从织物的缝隙里漏出来。

床单罩在两个人的头上,两个人侧身面对面躺在同一张床上。

被床单罩住的脸,一侧着贴在床上。一半略暗,一半柔和。在这个人为营造的狭小空间里,盖聂恍然觉得面前这张脸居然变得陌生了起来。

红发带把额头遮了大半,被床铺蹭得有点翘。额前那被拘束得一丝不苟的白发也不安分地支棱了几根出来,乖顺的贴在脸侧。再下头是一张骨相分明的脸,正面朝着他。光影就从鼻梁正中切割出一道笔直的分割线,落在唇上,被那方寸起伏模糊了路线。

看久了,这条分割线也在随着呼吸微微晃动。

一张床不大,两个人躺上去,两张脸不过一拳距离,恰好够看清对方的脸。一吐一息都交织在一起,一拳大的空间里,空气很快就变得沉重。

热度从鼻息中窜了出来,慢慢升温,萦绕在两张脸的周围。

盖聂又觉得自己仿佛从来没有看清过这张脸。

习武者观察对方,首先以周身探查对方气势,再而遥遥祭出内力催动招式。通常在目力凝聚的范围之外,便已经交手数个回合。

高手过招,眼睛是最信不得的东西。

所以盖聂不怎么记得对手的脸。

但是这个人,它是谁?

是对手吗?

思绪从床单里钻了出来,越飘越远。偏偏不愿在当下停留片刻——师兄弟在日头明朗的白天,衣着规整,同寝在一张床上。脸对着脸,呼吸对着呼吸。不论是谁都会萌生几分尴尬,从而思绪先一步逃避。

盖聂本想卫庄很快就会耐不住,低呼一声师父又在不靠谱的研究新修炼方法,浪费时间。从而掀床单走人。盖聂自己不会去做这些事,但是他了解他的师弟,某种程度上也信任着自己的了解。

然而这次他却不知怎么看走了眼。盖聂本该想到,卫庄在听到这个莫名其妙的要求之后,应该只会冷笑一声拒不执行。而非不置可否。直到他们真的躺在了同一张床上已经一盏茶有余。

不到万不得已,盖聂不会去做那个先开口的人。

然而这次卫庄却像是铁了心要在他的意料之外走一遭。

盖聂能看见,卫庄也在以同样的姿态看着他。目光并未对视,而是落在盖聂的眼睑之下。如果不是他时不时眨一下眼,盖聂可能会以为他不过是尊泥雕的塑象。

可是那些拿朽木做基底的泥塑,又何来这么漂亮的骨相?

卫庄又缓缓眨了下眼。

盖聂承认,他确实从未看清过卫庄的脸。

但在床单透出的光线中,这张脸与平时所见又不太一样。

或许是表情,平日所见的卫庄,几乎永远是嘴角三分笑,眉间却一道折痕透出阴影——他嘲笑师哥摆着死人脸,殊不知喜怒哀乐总是一副冷笑,也是会一成不变到成了习惯。

当卫庄收敛起所有的表情,甚至放松得仿佛发呆时,他便看起来与平时判若两人。

或许是光。盖聂不曾见过昏暗当中的卫庄是什么模样。

“小庄。”

压低的声音,空间里沉重的空气突然往前推了一步。

“嗯?”

卫庄的眼睑在慢慢往下坠。

比起脸,他们的手倒是贴的更近。近到皮肤的热度就隔着半寸的空气相互传递。

盖聂心底一半疑惑卫庄为何此时比他要放松得多,一半又觉得一切顺理成章。

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。他也觉得,这似乎是他来鬼谷求学的日子里,最放松的一个瞬间。

世事纷扰都被一张薄床单隔在了外头,天地之间唯有一对交错的鼻息而已。

“你说,师父是不是早就知道了?”

同样压低的声线,卫庄的吐字却比盖聂游刃有余得多。

他的眼睛已经闭上了。

盖聂用来疑惑的那半边心思转了转,往下沉了些许。

“所以他才特意设了个鬼法子。如果不是你我这样的关系,天底下哪有两个男子愿意头对头互看这么久?”

卫庄的声音一点一点下落,语调却不改戏谑。缓缓而来,剖开了听,却是字字见血的暗讽。一把无鞘的刀从他口里吐出来,薄刃却每每都是指着自己。

亲密关系从不需要建立在亲密行为的基础上。盖聂从前有这个自信。他和卫庄的默契从来都发端于眼神,止于抱剑相互作揖的那三步距离开外。

“你害怕吗?”

卫庄闭着眼睛发问。盖聂把这个问题带进了心里。

他自信同卫庄的情感早就跨过了师兄弟那条疏离的界限。就像卫庄脸上那道光影,鼻梁之下是起伏的嘴唇,基底都晃荡了,分界线自然模糊了起来。

然而他的自信到底是真的笃定,又或是本质只是一场逃避?

他在害怕什么?

这里的光线昏暗不清,空气浑浊不堪,热度居高不下。这一切却又共同造就了一个舒适的美梦,一个亲密行为之上衍伸出的亲密关系。

盖聂的手动了动,滚烫的掌心贴上了卫庄温度稍低的手背。一经触碰,热量便传递了过去。

“别怕。”盖聂说:“师哥护着你。”

END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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